晋江的夜啊,里肖肖|曾子芙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1-10-27 23:03:30

一个脑洞。

先写着玩。

要不要接着填这个坑取决于我家楼上邻居过几天唱什么歌。

恩。阿萨的照片真是太喜欢了,要什么样的他就给啥样的。

标题是闽南话,晋江的夜啊,乱糟糟,就是这个意思。






手机收到暴雨蓝色预警的消息时,赵红果吃过晚饭正在洗碗,水流“哗啦啦”地冲过碗和勺子的边缘,淹没手机弹出消息的提示音。等她洗完碗溜出厨房就看到客厅里的窗户上斜斜地划过一片雨丝,赵红果站过去,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这是她暑假回到云南下的第一场雨。

高原的天空啊,看起来总是要通透一些,深蓝色的乌云看不清形状,密密匝匝堆着的乌云的间隙中能还能看到后面明亮的光线,一丝一丝地光线连在一起,和最远处天边没被乌云覆盖的、有些耀眼的闪光连成一片。

几分钟后,一丝一丝的小雨一下就变成了倾盆大雨,一丝一丝划过窗玻璃的雨变成大颗大颗砸到窗户上的雨珠,像是瞬间就切换过来一样。赵红果惊了一下,马上蹿到阳台上把窗户锁好。伴随着滚滚的雷声,从她家斜上方一层楼上的阳台上,传来一声暴躁的嘶吼声:“什么烂天气,突然下这么大,我电脑又要挂了啦!”带着浓浓的一股台湾味。

赵红果表情微妙。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神奇云南。神奇乌蒙好吧。


 

第二天上午,赵红果出门去奶奶家,在电梯里遇到了楼上的邻居,他穿着背心加花裤衩拎着几个外卖盒子,和穿着短袖加外套加牛仔裤的赵红果处在同一个空间里显得十分违和。

赵红果从电梯门一打开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不过她也懒得说什么,两个画风迥异的人从八楼一直尴尬到一楼。要出单元楼时赵红果掏出了雨伞,明显感觉跟在自己后面的人打了个哆嗦;推开单元门,倾盆大雨稀里哗啦地落一地,后面那个人迈出一半的穿着人字拖的脚猛地缩了回去;然后赵红果回过头来看着这个人,那个人也毫不退却,手一伸,“我没有带伞,你帮我扔了吧。”

赵红果还是看着他。

“做做好事情了啦,外面这么冷,我会生病的。”

“冷你不会多穿点?”

“因为我就只带了这种衣服来啊,谁知道你们云南夏天这么冷啊。”

赵红果翻了个白眼,“我就不信你舅舅家没这个季节合适的衣服可以给你穿。”然而还是伸手接过了他的外卖盒子,“这次算是帮你一次了,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再把你喝剩下的酸奶罐子放在我家的牛奶箱子里了。”

“嘻嘻嘻嘻嘻嘻!反正你们家也要拿去回收连着我的一起了啦!”把外卖盒子塞到赵红果手里后,他像个无赖似的一跳一跳地跳到电梯门口,按开了门……

赵红果眼睁睁地看着他旋转又跳跃了几下蹦进了电梯里,“对了,傅耳。昨天物业通知今天下午停电你知道吗?”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今天下午还要做图的啊……昨天下雨我的设备……”他后面的话同电梯一起被关在了门的另一边。

真是太傻逼了,赵红果心想。撑开伞,踏进了雨里。

 

 

赵红果在奶奶家吃着饭的时候收到了傅耳发来的消息,红果果啊,今天有空吗?可以带我去你们这里的商店买几件衣服嘛?我不认识路还听不懂你们云南话啦。我在舅舅家找了半天就只发现了西装哇!

啊,这个人啊,真的是。

傅耳是住在对面楼上一家的男主人的侄子,福建泉州人,这个暑假他舅舅一家带着她女儿要出国参加某国际夏令营,十分高端,要去一个多月的样子,正好侄子放假没什么事,说是邀请他来云南做客,实际上嘛就是叫他来看家看狗。因为自从这个人来了以后,他就整天宅在他舅舅家,根本没见他出门。

“我这种死宅就是纯粹来避暑的好吗?你不知道现在的福建有多热,每天都是三十几度!我把我在那边的夏天的衣服都带来了啊!谁知道你们这里温差这么大,平均温度才十几度啊。”在店里傅耳一边挑着衣服一边跟赵红果说着。

赵红果一脸神在在地站在他旁边,“那你不提前做功课啊!活该啊。”

“我又不是来度假的,你知道什么是避暑么?避暑!哎,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啦,你又没经历过什么是真正的热。”

“对哦,我感觉你来这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这么大老远来一趟,去大理啊!去丽江啊!去版纳啊!去腾冲啊……云南这么多值得去的景点你不去你天天在我们这个三线小城市里窝着,多浪费啊!”

“我很忙的好吧,好多工作要等着我做的好吧,舅舅家还有只狗你还记得吧。我来你们云南目的就是避暑,避暑。我要避在一个温度适宜我工作的地方,虽然现在有点避过头了。”

“哦。你很忙。能麻烦你不要每天中午弹琴了好吗?我要午睡。”

“这不可以的。练琴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你这个福建人真的很烦。”

“你这个云南人想把我这个福建人吃了吗?”

真是要聊爆了好吧。


 

云南的雨季并不明显,高原上的天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前一天还在是大雨滂沱,第二天整个城市就开始放晴,温度开始渐渐回升,又回到了26度左右,最适宜人生活的温度。

午后一两点,温度升到最高,28度,赵红果拿着喷壶在阳台浇花,听到斜上方楼上家的二狗子刨了刨阳台又“嗷呜嗷呜”地叫了几声,几分钟后,传来吉他的和弦声。

傅耳操着一口闽南口音在上面唱了起来:

“晋港的夜啊~~里肖肖~~【闽:晋江的夜啊,乱糟糟】

  不是在喝酒,就是摇~~

  年轻的晋江人,头枕着波涛~~

  晋港的夜啊~~里肖肖~~

  里肖肖……

  我们晋江人,要好好睡觉。”

又来了,赵红果把喷壶一放,频道还没转到普通话上,直接就用云南话吼,“哎!在云南地盘上唱啥子晋港!你怕是要找打?”

上面的人听懂了她在说什么,没在怕地用闽南话呛回来,“没法度,不管三更呀半瞑,林被就是朋友多,无所畏惧!!”【闽:没办法,不管三更和半夜,老子就是朋友多,无所畏惧。】

……很好。真是听不懂他在讲什么鬼了。赵红果想着,我得转移个话题让他态度好一点。

“你唱的晋港是你们泉州边上的一个港嘛?”

“晋港就是晋江!晋江就是我的家乡!晋江就是属于泉州的吖!”

“哦。没听说的地方。我只知道晋江文学网,里面好多写言情小说的。”

“哼!”

他还挺横,赵红果耸耸肩,又抓起喷壶,“今天这首还挺好听的,比以前的那些《爱情恰恰》、《墓仔埔也敢去》、《阿嬷到底话》好听多了,再唱一遍呗!”

“你叫我唱我就唱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我要遛狗去了,再见!”话音一落,听到上面一阵噼里啪啦和狗嗷嗷叫的声音……五分钟后赵红果从阳台上看见他牵着狗晃出去了,穿着背心加大花裤衩。

真是,两只二狗。

 

因为白天天气晴朗得可爱,傍晚,绒绒的日光把小区屋顶照的一片金灿灿的。小区楼下好多人吃过晚饭带着小孩或是宠物出来遛弯;街坊领居们在下面遇到了,不免东扯西拉一番,小孩子遇到小伙伴了,不免嘻嘻哈哈一番;小宠物遇到了新的小宠物,不免你追我赶一番;从楼上往下看,下面一片热热闹闹的样子。

傅耳抱着狗飘到阳台上,夕阳无限好,不禁有感而发,“夕阳啊夕阳,如烈火一般;少女啊少女,如豆蔻花一般。”说着他停顿了一下,从阳台边低下头指着赵红果,“没在说你,你这个老太婆。”

刚洗完碗站在阳台上发呆的赵红果,“喵喵喵?”

……

“喂。你一会儿有空吗?”傅耳在阳台上突然问赵红果。

“干嘛?”

“你上来,帮我看看我这几天做的图啊。”

“行啊。”

“顺便把西瓜也带上来啊,你别瞪我,我今天早就在楼上看见你去菜市场搬了。”

“不好意思,吃完了,没有了。”

没有带瓜,但还是带了一碗自己家里做的凉糕敲响了楼上的门,门打开还差点被里面的狗扑倒。赵红果看着傅耳把过于激动大狗拖回它的窝里,自己慢慢地度到客厅里,客厅连着阳台,阳台上有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他的电脑和一堆乱糟糟的玩具,边上立着吉他,吉他轻轻一拨,琴弦硬硬的。

“咳!”一道声音骤然出声打断。傅耳走进来,像只大公鸡一样,抬着个头,赵红果收回手,扯了扯嘴。

不摸,不摸!

“你来看,两张图那张比较好?”傅耳打开电脑。

赵红果瞄一眼,看起来像是某个杂志的封面,“我觉得没差啊,都好。”

“我做了三天的图你说没差!!你知道这对一个美工佬来说这是多大的侮辱???我不要面子的啊?”

“你不是天天都在弹琴逗狗吗?”

“那是我白天在做的事情,晚上!我晚上在工作!在做美编!”

“那你很棒棒哦。”

“每个学设计的人的日夜都是颠倒的好吧!像我这种白天还有精神弹弹琴唱唱歌也是比较少的,每次一唱还被你吼。”

“你太吵了。”

“没你是要按怎【闽:不然你要怎样】。”

    “????”

“孩砸!你还是对闽南音乐之美一无所知!”

“你还不是对云南也一无所知。”赵红果靠在墙边,看着一只一只的飞蛾顺着纱窗往上爬啊爬,爬到顶端又掉下去。

“我们那边啊,除了热,除了潮,其他的就格外好,我们福建,就是有福之洲;我们泉州,古代海上丝绸之路起点,东亚文化之都;我们晋江,中国品牌之都,闽南文化中心;你可以看到大海,吹到海风,还有海鲜,随时都有一只1kg重的海蟹等着你吃哦。”

“哦。壳就得有半斤吧?”

“你怎么这么做作,吃个海蟹还算计要吃多少肉!”傅耳擦了擦电脑屏幕,看到了放在电脑旁边的凉糕,“哎!这个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得先拍个照先。”

太傻逼了,到底是谁做作,赵红果想。“……好啦好啦,我家锅里还炖着肉,云南人民不喜欢带壳的,喜欢实实在在的肉,明天炖好就不邀请你们福建人民来吃了。我要走了,再见!”

……


 

有一点地理常识的人都知道,占了云贵高原半壁江山的云南省,地处内陆,平均海拔1500以上。这个地方,是看不到大海的,唯一有可能看到的海只有云海,那种,起雾天,环绕着山脉一圈圈,滚滚而来的翻涌的云海。

早上起来,发现起了很大的雾,吃早饭的时候赵红果还和妈妈讨论着,如果今天早点上山上去的话说不定能看到云海。

然而她也不过就是这么一说,她才懒得出门呢,到中午时分,雾气散去,阳光照见,又是和平常一样稀松平常的一天。

或许是因为有雾的关系,今天的阳光特别明亮,连带着晚霞也跟着一起好看了起来。晚上洗完碗,楼下又开始吵吵闹闹了起来,赵红果站在阳台上,看着这个城市被一点一点地染成浅金色。

“喂!我今天叫了香辣蟹的外面,太多了,你要不要一起?”傅耳站在阳台上敲了敲阳台的栏杆。

“我吃过了。碗都洗了。”

“哎!别这样啦,你一个人站在那里也是站,不如上来啦。我们楼上的风景要好一点了啦。”

说的仿佛是有那么一些道理。

赵红果和傅耳坐在他舅舅家的阳台上,灰色的大狗在旁边绕来绕去,赵红果看着傅耳姿态清奇把一只蟹剥得干干净净,挑了挑眉,手一用力,“咔嚓”一声把一只蟹的腿掰成了两半……

傅耳嫌弃地看着她,“你们这边的蟹肯定都是养殖的,品质和我们福建那边差远了。你看看你,这么野蛮。”

赵红果把蟹往盘子里一放,“没你是要按怎【闽:不然你要怎样】。”

“哟哟哟哟!闽南话学得挺快的嘛,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唱闽南歌了?”

    “我有事真是不懂我们两个二线城市的人总是在battle有什么意义……不过,这些日子,因为你唱这些闽南歌,我还觉得闽南话真是有点好听的,听着闽南歌也觉得好听了起来了呢。”

“其实我还有一种隐藏的语言你还没发现。我英文也有点6,三语小王子。”傅耳说着就自动切换,抓过吉他,弹起来,


“Now just now I know that I'm happy 

because you're here with me 

You just you is what I really need 

and all the other thought means nothing to me 

'Love'is the word I really need 

because all the other word means nothing to me 

all the other words just make me tell lies 
    By my side by my side by my side 

stay by my side by my side 

Stay by my side by my side by my side 

stay by my side by my side ……”

 

远处的日光开始慢慢地消散。

太傻逼了,赵红果想,我为什么要跟这个修图佬坐在这里看我看了二十几年的风景。

(艹他唱的这个还真的有点好听)






文/ 曾子芙

图/ 阿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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