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票的年代,难忘那一顿猪头宴哟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6-05 13:3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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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恺在《缘缘堂随笔》中写他在杭州和老友吃猪头肉,“一斤猪头肉,每人照例是一斤老酒”。后来读汪曾祺的书,发现他也爱吃猪头肉。汪曾祺写道,夏日的黄昏,就着猪头肉喝二两酒,拎个马扎踅到一个荫凉树下纳凉,该是人生莫大的享受。

上世纪70年代初,我还是一个刚懂事的孩子,那时物质匮乏,各种生活用品全都是凭票供应,粮票、油票、烟票、酒票、布票……甚至连买个铝锅也得凭工业券。买肉更不会例外,按当时的规定,每人每月可凭票买一斤猪肉。肉店偶尔也有猪头供应,猪头骨多肉少,有时凭一斤猪肉票就能买到一只大大的猪头,所以每当肉店贴出要卖猪头的通知时,人们就会在第二天清晨四、五点钟赶去排队。

运气好时,我家也会买到一只猪头“打牙祭”。买回来的猪头大都是由父亲打理,只见他先在猪头上抹一层石灰,然后用毛夹把猪头上的毛一根一根地拔掉,随后再用烧得通红的烙铁把猪头整个烙遍,直至猪头完全变成大花脸时,再翻转过来,从猪头下颚处下刀一破为二,然后从脑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副猪脑花——用清水漂上待用。紧接着割下两只猪耳,最后剔下头骨,这样猪头的初加工才算完成。


打理完猪头,父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猪脑用手拍松,然后在竹刷把上取一根细竹签,细心地把猪脑膜挑净,用清水漂去血水后纳一小碗内,放几片生姜和几粒花椒并滴少许酱油,然后把白酒、盐和清水调匀后倒入碗里,入锅蒸约二十分钟,一碗鲜香扑鼻的蒸脑花就做好了。我在家里排行老幺,不用说,第一个享受口福的自然是我了。每吃着这道简单又不失鲜美的菜时,父亲总会很专注地看着我,而此时,我也最能感受到父亲平时严厉面孔后的那份慈祥。


待我吃完脑花,父亲便去打理那些猪头肉。他先把猪后脑带肥肉的那部分割下来,同骨头一起放入大铁鼎罐里煮,待肉断生时捞起,趁热抹上酱油并晾冷,然后下油锅炸至皮起泡,再放入煮肉的汤里浸泡待用。余下的猪拱嘴、猪耳朵和猪脸肉,一般都被用来卤熟或爆炒。而猪骨上的碎瘦肉(俗称“核桃肉”)也要剔下来,另作他用。锅里煮肉的骨头汤则用来炖海带,那也够吃好几顿呢。


要是有客人来,这只猪头便可以做成一桌丰盛的“猪头宴”。我还记得有一年除夕,家里除了备有少许腌熏腊肉和香肠以外,就只有一只大猪头了,不过,这也难不倒能烧一手好菜的父亲。只见他先把炸好的猪后脑肉切成15厘米见方的块,然后又在肉面上横竖各划三刀(不断皮),纳蒸碗垫上土豆块并用炒好的豆瓣水调好味,入锅蒸熟以后翻扣于盘内,这样就做出了一道香喷喷的“肘子”了;另取一蒸碗,碗底垫上葱头须、花椒粒、姜片,然后把做“肘子”剩下的边角肉料改刀成片摆碗里,淋少许酱油再铺点老盐菜,蒸熟后就成了“烧白”。从猪脑骨剔下来的“核桃肉”,加泡豇豆、泡姜、泡辣椒和蒜苗炒出来,既下饭又下酒。猪拱嘴和猪耳朵卤好以后,切成薄片再配一蘸水味碟上桌,风味也非同寻常。最后是把煮熟的猪脸肉切成片,在铁锅里翻炒均匀以后,再下豆瓣酱、甜面酱、少许酱油和蒜苗炒成回锅肉,那个香啊,现在想起来都让我流口水。

一只猪头,被父亲变戏法一样做成了好几道美味:肘子、烧白、炒核桃肉、回锅肉、卤拱嘴、卤猪耳,还有猪骨炖海带汤,再加上腌熏腊肉、香肠和炝炒蔬菜,这顿团年宴一点都不简单。


而今,老百姓的日子今非昔比,可是我每每想起儿时吃过的“猪头宴”,就会生出一种割舍不断的情怀。看来,这“猪头宴”也只能永远保留在我的记忆中了。(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赖富平

编辑:何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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